我失眠了。
夜很深。但,越静,我反而越难以入眠。
真的静的有些可怕。我的双眼一直是睁着的,直直的看向天花板。难受,莫名的难受。黑暗中我的手向台灯摸去,手是僵硬的,我不知道为什么。“咔--”灯开。质久的灯丝燃烧出微弱的光。把平静的夜映的更加可怕。
我喜欢夜。因为我讨厌光。在夜里没人可以看清我颈下的刀疤。没人会对我畏惧。
抬起镜子。我看着自己,以及颈下的疤。
自嘲的笑。
不如,出去走走吧。
装上黑色的行头。我想与夜融为一体。出门。关门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响,吱呀的声音激起我身上的汗毛。总之,有些不舒服。楼道的声控灯亮了。好烦,有些刺眼了。我讨厌光。
城市的夜景很美。城市很热闹,到处闪着五光十色的灯,像白天一样。我厌恶地皱了皱眉,把头上的帽拉的更低了。不想让光线照到我。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。这里太热闹了,我不喜欢。我依然平坦地走着,路上的人都互相将对方视作无物。我小心的从帽檐下打量着他们。人性的丑陋?也许。
突然被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拉住。我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“帅哥?包夜?只收你500哦。”
我看了她一眼。500?玩笑。我扭头,甩开她的手。
“五块,多了没有。”我说。
“五块?你找条狗吧。”那女人走了。
我冷笑。我又不需要。
绕过闹区,我转入大道,大道上零散的亮着几家店。在夜中显得寂寥。也许是看到了同类,我的心平静下来。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,灌入衣衫。冷燥干爽。月在空中,并不明亮。我喜欢这种半透不透的样子,朦胧的感觉。
不知道为什么,桥上的路灯没有亮。我反复搓着手,有点冷了。
过桥。
一个昏黄灯光闪烁着的小摊。卖着各种吃食。
有些饿了。
我走过去,点了一碗面。坐下,等待。老板也没有什么干劲。收了钱,懒散的开始下面。我坐在小凳上,享受着环境,又四处观望。
果不其然,好玩的来了。
暗巷中几个乞丐模样的半大孩子,有男孩,有女孩。他们围着什么,不停的拳打脚踢。我极费力的才看清楚,一个女孩被围在中间。那女孩像是比他们年长一些。排挤?报复?针对?我思考着各种人的阴暗面的可能。我目睹了整个过程。
我的面上来了 我一口一口的吃。看着那群孩子施暴。
这面,意外的有些好吃。
那群孩子走了。中间的女孩被打倒流血,伤口不深。因为血看上去流的不快。
“那个孩子流血了。”我对老板说。想看看老板的反应。
老板看了女孩一眼。“死了也不关我事。”回到屋内。
漂亮。这是我期待的正常反应。我喝着汤看着那个女孩,直至把汤喝完。
那女孩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的。
我有些好奇了。起身走过去。在她不远处坐下。
“容我先问一下,你什么情况。”我说。
她一直沉默。估计是不想说吧。
“那,需要帮助么?”我说。
她点点头。
我站起来,排散浮灰,正对着她蹲下。伤很多,我尽可能的学着电视上的,把毛衫褪下,撕成条。用绒多的地方湿水,把她伤口旁的灰擦干净。用布条没有毛刺的地方绑上,打结。她只有一件单衣,和一条很旧的布料裤。对于冬天来说。这样的衣物无异于什么都没有。所以我一开始就把袍袄盖在她冻伤了的皮肤上。
“你的脖子下面..”她说。
我知道她在说什么,毕竟没有了遮掩,月也越发明亮。
“很可怕?”我笑着反问。
她摇摇头,拉开衣领,露出锁骨。
锁骨下一片烫伤的红痕,融化又愈合的伤口让皮肤不再平滑,反而少一块多一块,崎岖的样子。偶有紫红。
安慰别人最好的方法是将自己差不多的遭遇讲给他听。
我的心微颤了一下。笑着揉了揉她杂乱的发。把这种东西显出来是需要勇气的,何况她还小。我不会询问这伤痕的由来,就同我不愿提及我颈下的疤。
“咕--”她的肚子叫了一声。她红着脸低头。
“饿了没什么不光彩的,要吃面么?”
她点点头,她的脚被伤到了。走路一瘸一拐的。
我左思右想,抱一下吧,如果她反抗就放下。
我拦腰打横将她抱起。意外的,她没有反抗,反而依偎在我怀中。
异样的感觉,毕竟我头一次抱女孩,不掺杂心的。
“老板,一碗面。”我冲屋里叫了一声。老板闻声走出,先是看了我一眼。又惊讶的看了女孩一眼。最后,当他目光移至我的颈下时,明显顿了一下。他装作什么和没看见,开始做面。动作明显比刚刚利索的多。
我不留痕迹的笑了笑。把女孩放下。她坐在椅上,把我的袍袄往身上拉了拉。
“名字。”我说。手指敲着桌面。
“什么。”她说。
“我说,你的名字。我帮了你,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“小九。”
“哦,小九。”
“嗯。”
“本名么?还是..”
“我没有名字,但是他们都这样叫我。”
“哦。”他们,应该是指那群孩子吧。
面上来了。为了不让老板担心,我顺便把面前付了。
老板来回的墨迹着,我尽可能的摆出一个温和的表情。
“老板,有什么事么?”我说。小九正在吃面,吃的很快。“慢点。”我对她说。
“小伙,你过来一下。”老板犹豫半天,还是说了。
我看向小九,她像没听到一样,还在吃。我点头,起身和老板走出店外。
“小伙,你干嘛帮她?”老板一脸凝重的对我说。
“有什么问题么?”我反问。老板被我说的话弄楞了一下。
“她赖上你了怎么办?”老板又问。我很惊讶,联想之前老板的表现,现在老板显得莫名其妙。
“再说呗。”我说,顿了一下,想了想“反正我还缺个女朋友。”我半开玩笑。
老板看我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。
“你这是,”老板回头看一眼正在吃饭的小九“想犯法啊!”我被老板弄懵了。
“我开玩笑的..”我说。
“算了,总之,我就提醒你到这了。”老板拍一拍我的肩。“看得出,你人还不错。”他补了一句,又看了看我颈下的疤。
我在门外站了一会,老板早已进入屋内。夜还沉,我出门一个小时左右了。现在还在冬天。店里不用我坐镇。经理会完成所有事情。我想看一下时间,但是我忘记带手机了。我叹口气,回到屋中。小九的面刚好吃完。
“还要么?”我在她身边坐下。
“不了。”她摇摇头,站起身。把我的袍袄还给我。“遮好它。”她指了指我的疤。她已经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。
“接下来你去哪?”我问她。我突然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问。
“哪儿都行,只要能活着。”她说。
你的人生已经悲观成这样了么?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台词只有故事中才有。
“来我家里吧。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。”我又把袍袄盖在她肩上。
袍袄下垂将要及地。她反抬头看我。
“为什么?”她问。
“嗯..你可以有两种理解,一是我人不错。二是我别有企图,”我偏一下头,顿了顿“显然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。”我耸肩。
她平静的看着我作出危险言论,说“无所谓,走吧。”
“走?哪?”我说。
“你家。”
看来她的人生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。
路上我刻意抬着头,戴着黑色口罩。她穿着黑色袍袄,领搞过颔,袄摆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摆动。我们两个看起来像极了不学好的不良青年。引来侧目,街上的人无一例外的看着我们二人一前一后。欣赏着他们表情的我太过兴奋,以至于忘了我讨厌的光。
“咔--”门开。
“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年应该十五岁左右。”
“对,十六。”
“怎么没上学。”
“我没有父母,没有户籍,也没钱上学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
“......”她扭头看我一眼,并不打算回答。
我举手做投降状。“不问了,不问了。”我说。
她又扭过头去,声音传来“问我年龄,你怕了?”我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她突然拉下单衣,若隐若现。又凑近我“真的怕了?不用担心,我连名字都没有,就算报警,你也不会..”我反手捂住她的嘴,把单衣拉回去。
“我想你误会了,我那时只是开了个玩笑。你去洗澡,我给你拿些衣服,你换一下。”我把她推进浴室。“有热水,尽管用,我去拿衣服。”不得不说她很淡定。当我把衣服拿来时她竟然哼起了歌。
“衣服。”我把卫生间的门打开,对着浴室喊了一句,放下衣服,退出去。
没有收到我预料中的谢谢。这是同类,我对自己说。
不久,她从浴室中出来,头发湿湿的。
“怎么不擦一下。”我拿起毛巾放在她头上揉。
“不知道哪个是擦头发的毛巾。”
“忘了和你说了。”
她沉默一会。
“你为什么会有女式的衣服?”
“前女友的。”
“哦。”
又一阵沉默。
“你很爱她吧?”
“曾经是。”
我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。
“小孩子谈什么爱啊不爱的。”擦好了,我收回双手。瘫在沙发上,看午夜的节目。
小九吃痛的揉着脑袋。过了一会突然从我正上方压来。
“那你怕小孩子么?”她正视着我眨眨眼。
“哦,并不。”我面无表情,把她从我身上扒到地毯上。
“我说过那是个玩笑,现在你去睡觉吧。”
她从地毯上爬起来。地毯质量不错,我知道她绝对没事。她哦了一声,走到床边躺下。我看了看通向客厅的门。跑去关上,打开暖气。我可是只穿了睡衣啊。
电视闪着偏暗的光。我不会抱怨时间走的太慢,只是纳闷为什么还不困。
不久。
小九突然挣扎起来。大喊着什么从床上坐起。大口喘气。
“我承认你吓到我了。”我语气平缓,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
“可以,在我旁边坐着么?..我做了噩梦..”
我想拒绝。电视中突然讲道:猫没有安全感会在主人身边睡觉。
我看了一下电视,有些困了。点头,在她旁边躺下。扯过在她身上的被子。这可是我的被子。她抱住我左手手臂,我没有理会。很快她的呼吸均匀起来。我听着她的呼吸声也渐渐入眠。
“......”
清晨。光从朦胧的早晨射入。我下意识地八被子盖过头顶。
“诶。”我从床上坐起。旁边空无一物。房间里没人。门口她的旧鞋不见了。我挠挠头,连个早饭都不吃么?洗漱,整理。围上围巾,尽管店员普遍知道那道疤,我还是要围上。实在没什么地方去了,去店里也不错。
我抬头,手上穿衣的动作没有停止。钟表上的时间:5:03。
这么早?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:7.33。我又看向钟表。秒针不动。
“呼--”叹口气,将钟表取下,换上新电池。调整时间。
完毕。出门。
路上已经有些明亮。白天,这是躲不掉的光。清晨的街道有些许凉意。零散的学生或早起的白领在早餐店中。我想起我在店里还没吃完的半块蛋糕。打消了进早餐店的念头。一路平淡,我进入了店内。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。把卷帘拉开,示意我已经来过了。经理看到后会明白的。我吃完剩下的半块蛋糕。皱了皱眉,怪不得没吃完。太甜了。我不喜欢特别甜的东西。偏偏这种程度的甜深受女孩的喜爱。
打开电脑。刷网游吧。刚刚移动鼠标,我注意到了资金流入流出的账单。随手拿起来看一看。嗯,除去各种费用我还能剩下不少。只是看了个大概,我把账单扔在一边,继续游戏。
12点。电子表发出声响。
“咔--”门被推开。
“我说,为什么你是那万恶的资本主义而我是苦逼的无产阶级?”经理问我。
“忙完了?我要北极虾鲜蛋三文鱼面。”
“好好好,谁让我是你的手下呢?”
“别贫。”
“我真的难以理解你当初怎么开这个店的。”
“想开就开了。”
“......”
经理走了出去。
从早到晚。我在店面关门前溜了出去。
我有预感,我可能要再失眠了。
风比起昨天的没有什么不同。依然冷的要命。回到家。打开空调。窝在沙发上。打开电视,就这样等。我还是纳闷为什么越来越清醒。我抬头看钟表10:16。站起身,换衣物。
“咔--”
夜景依旧。我提前绕开闹区。抬头看月亮。不,月亮已经看不到了。不过我还得抬头,装作在看的样子。又来到了桥头。灯还没亮。风吹过来,夹杂着土腥。我还是没有带手机,带了也难有什么实际用处。
过桥。面馆还开着。我走进店中。
“老板,面。”我说。
老板出来看一眼。
“又是你,你晚上不带睡的么?明天不工作?”
“我不工作,睡不着。”我应付着。“你怎么半夜开门?”我问。
“白天也开,晚上不睡习惯了。白天我女人看着。”
“哦。”
老板去做面了。
我习惯性的扫视周围,突然想笑。
一群半大的像是乞丐的孩子们围着什么殴打。
“我用不用先准备一碗面?”老板笑着说。
“麻烦了。多大两个鸡蛋吧。”
“得嘞。”
那群孩子骂骂咧咧的走了。
小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我送她的衣服被抢走了。身上还有一件单衣,破烂的。腰以下被她用烂了的衣物盖住。
我依然没动,直至喝完汤。走过去。
“冷么?”我把带棉的外衣盖在她身上。我的外套普遍较长。这件也不例外。刚好能把她脚腕以上全部盖住。“你怎么总发生这种事?”
“...莫名奇妙。”她别过头。“莫名其妙”像在说我。
“内衣什么的应该还在吧。”我是难以置信一群孩子竟然丧尽天良到这种程度。
她脸一红,点点头。我打横将她抱起。走进店中。老板把面端出来,放在桌面上。
“吃吧。”
她低头吃面,衣服要滑落。我抬手把衣服固定在她身上。老板走进屋里。我思考了一下,把口罩从外套中拿出,放进裤兜里。
“不然,我送你一整套的衣服吧?”
“哦。”
“早上走那么急干嘛?”
“不想呆了。”
“你真的很会把衣服弄脏。”我指了指被汤溅到的我的外套。
“...”她伸手扒我的外套,向我的方向推。
“等等,等等。我只是说说而已。”我按住她的手,又把外套拉上去。
“...”沉默,低头吃面。
“面怎么样?”
她停止吃面。
“你话怎么这么多?”她说。
我愣住了。对啊,我话怎么这么多了。
她把面吃完,放下筷子。
“接下来去哪?”我问。
她看着我。
“你家。”
“哦?”
“一般主动要求去别人家的有两种。一种是朋友去玩,一种是有所企图,”她偏一下头,我有点别扭。她顿了顿“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。”她耸肩。
她在学昨天的我说话,怪不得有点别扭。
“无所谓。”以牙还牙。
“走。”我说。
“哪?”她问。
“我家。”我说。
她扑哧一下笑出来,我也跟着傻笑。
“嘶--”她倒抽一口气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伤口开了,碰到了。有些痛。”
我把她抱起。
“老板,钱在桌子上。”老板出来看到我抱着她尴尬的笑了笑。我点点头,向我家的方向走去。
风没变。
“冷么?”
“有点。”
“马上就到了。”
再无言。我加速。
“咔--”
我走进门内,回头关门。把她放下。
“咔--”
我下意识低头,看到了她锁骨下的痕。确实有些瘆人。
“先洗澡吧,上过药没办法洗。”
她点点头,又扬头问我“你怎么不洗?”
“我一般早上洗。”
她把头扭过去,走进浴室。我翻箱倒柜,找出一整套衣物。把找到的衣物放在竹篮中。刚放下。浴室的滑动门开了。她若无其事的劈手夺过我未放下的内衣,开始穿,像是我不存在一样。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头也不回的走出浴室。寻找医药箱。因为常年独自居住,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我都有。
我把医药箱放在矮桌上,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“刚刚水刺到伤口很痛。”她坐在我旁边。
“反正已经痛过了,你把伤口露出来。”我打开箱子,她把单衣褪下,只剩内衣。我发现她并没有把所有衣物穿上。我迅速把没有伤的地方用单衣盖上。
“没必要整个脱。”我开始上药包扎。
“你还是怕小孩子的。”
“我只是不想禽兽。”我依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手敲她的头。
“你女朋友很幸福。”她捂着头。
“前女友。”我纠正。
“连你买给她的衣服都这么好。”
“想要都拿去。”
她沉默。
包好了。
“伤好之前不要乱动。”
“哦。”
“他们为什么总是针对你?”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“那好吧,你去睡觉吧。”
她站起身,又一下倒下来。我伸手抱住。
“怎么回..”话没说完,她在我怀里拱了一下。
“啧,别闹。”
“陪我睡。”
“你也老大不小了。”
“陪我睡。”
“我看你能不能睡着。”
“陪我睡。”
“......”我苦笑着摇头。把她抱起来,扔到床上。她一声惊呼。
“自己睡。”我坐在沙发上。她赌气一样的用被子盖着头睡觉。
我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。
“唔..”我被挤醒了,因为有什么东西钻进我怀里。我半睁着眼低头看。是小九。她在我怀中不断的调整着姿势。直到把后背贴在我胸口。双手抱在自己胸前,沉睡过去。因为有些迷,所以我并没有理会这种事情。
“咳。”我咳了一声,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。喉咙处突然有一股凉意。我被这凉意惊到了,睁开眼。眼前的一幕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小九用水果刀抵住我的脖子。
“怎么了?”我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眼神冷了下来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用刀在我的颈上来回刮着。不出血,但也不会好受。她像是观察一样在我身上来回看着。时不时捏我的脸。
“我没有得罪你吧?”
“对,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对你做什么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问一个强盗抢劫的理由么?”
我哑口无言。“噗--”失声笑了出来。她歪歪头。
“我要的东西呢?”她问。
“你什么时候找我要过东西?”
“好吧。我给你普及一下常识,一般都是要钱,”她说着,突然拉开我的睡衣“然后再要别的。”
“哦。”我从睡衣中拿出卡“密码都是xxxxxx。”她歪了歪头。把手放在我额上“有零钱么?我怕你挂失会有警察来追杀我。”
“噗--”我又笑出声,怎么用词的?追杀?“安心,”我自然的推开她抵在我颈上的刀,仰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。“我不会报警的。”
她像是刀还在我的颈上一样的把我摁下去。手在我头上胡乱的揉着我的头发。“哦..”断续的回答。我马上就成了一个能够移动的巨型玩具了。
“脸红了?”我问。
“没..没有!”她结巴着回答。
“卡你拿走吧。”
“那..你怎么办?”
“我还有一个店。没问题。再说了,哪有强盗关心受害者的道理?”
“哦..那..我走了。”
“嚓--”刀落地的声音。我感到她在我身上的重量毫无减轻。
面上细微的触感。她的长发搔痒我的耳朵。她抬起头,翻身下去。传来换鞋的声音。门开合的声音。
“抹茶冰淇淋。”她的声音传来。
“可能会有点苦。”我举起手。
回应我的是一阵听上去有些孤独的脚步声。
夜落的很快。因为从早上开始我心中就有一种莫名哽咽的情绪。所以我一整天都没有出门。窗外射入的光被一点一点的吞噬。渐沉的颜色。心中的哽咽慢慢消失。又是那种不被什么所束缚的无畏感。随夜沉渐沉。
我才发现。原来我把孤独,留在了夜最深处。
2点的报时响起。
啊,2点。我和那个女人分手的时刻。分手时也响着这个报时。也许,这就是我这些天总在夜深时出门的原因吧。
河畔。我绕开闹区,不过桥。在河畔上行走。
远处霓虹在河上水波的倒影。将脖颈收入羽中安眠的天鹅。坏掉的路灯。带着湿度刺骨的凉风。我行走时的脚步声。在风中,背景是河中倒映出的霓虹,被云遮住的夜。我哼着不成调的音节。抬腿前踢,庄重的落脚,又抬起另一条腿。伴着节奏。
莫名的。耳边喧嚣起来。我诧异的抬头。白天?人群熙攘,拿着风车的孩子大笑着从我身侧跑过。我呆在原地。水面上绿花一层,天鹅顺着翅羽。阳光很烈。从座椅上站起的情侣有说有笑的离开。座椅上似乎还留着余温。突然,背脊一凉。我下意识一缩,又抬头。夜沉依旧。我看向水面,不再绿莹。水面上的霓虹幻化出小九的倒影。
她的倒影?我猛的抬头。河对岸的小九平静的看着我。
我释怀的笑了笑。
原来,夜最深处不止是我一个人所藏身的地方。
她转身离开。
我双手从口袋中抽出,迅速向过桥口跑去。我从闹市上顺便买一支抹茶冰淇淋。跑过桥,这岸的河畔已经没有她了。我走向面馆。
“哟。”老板在很远和我打招呼。
“一碗面。”
“好嘞!”老板拖着长腔,向里屋走去。
我坐下。
面上来了。
我吃面。
汤喝完了。
我和老板闲聊。老板问我,今天是来干嘛的?我说,等人。他又问我,怎么还拿个冰淇淋,这么冷的天。我说,她想吃。老板说,那个女孩?我说,嗯。
老板问,你要犯罪啦?
我说。嗯。
她再没来。我和老板说到天亮。从东到西,从南到北。总之说了很多。冰淇淋再快要融化时我吃掉了。确实有点苦。
她再没来。我又在夜最深处丢失了一切。
太阳即将从山中窜出。老板早就在里屋睡觉了。该走了。在老板未睡着的时候我对他说:
如果遇见她的话,请务必帮她一下。告诉她抹茶冰淇淋有点苦。还有。我喜欢她。
...
五年了。今天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。要在店中度过。他们很开心,我沉睡过去,这是白天。
第二天夜里。许久未出门的我在夜中走出家门。只不过,有点早而已。刻意绕过那片闹区。什么也没发生。直到白天。我向我的店走去。缩在办公室里睡觉。耳边传来工作的声音。
“咔--”
门开。
“老板,醒醒。”
“什么?”我半睁着眼。
“你自己出去看看。”
“不去。”
高音的喊声。
“我找人呢!”很生气的样子。
我皱眉,站起身。活动下身体,把领子立起来。向大厅走去。还没有走出门,声音传了进来。
“我找我男朋友。”
“你男朋友怎么会在这里呢?”客人的声音。
“就在这。”
“美女找错地方了吧?这里是咖啡厅,帅哥不少,可能成为你男朋友哦。”另一个客人调侃的声音响起。
“没找错。”
“你男朋友什么样啊?”
“颈下有疤。”
外面突然的安静。
过了五年,她话还是这么少。
“经理,让吧台给我一支抹茶冰淇淋。”
经理无奈的用对讲机吩咐了一句。
我微整衣装。立领放下,褶皱抚平。推门而出。接过吧台的冰淇淋。在员工以及客人的奇异目光中走向她。我正装革履。她穿着白衬衫,百褶短裙。短发,双手负在背后。歪头看我。
“长高很多。诺,”我把抹茶冰淇淋递给她“会有点苦。”
她接过,从顶端咬了一口。“很凉。”
“毕竟夏天了。”外面的蝉应景的叫了起来。
“没什么想说的?”她问。
“当然。欢迎回来,公主殿下。”我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。
她伸直双手向我索取一个拥抱。我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她。
“现在你在犯罪。”她悄悄在我耳边说。
“无所谓,报警也没人来追杀我。因为,”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“这个是我女朋友嘛。”
周围爆发出欢呼,口哨,掌声。他们在起哄。
我突然爱上了热闹的感觉。
我突然爱上了中午1:47的阳光。
我发现。我在夜最深处丢失的东西。
在阳光最盛时全部夺回。
原来。
我们更适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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